会馆专指历史上旅居异地的同乡人共同设立的,供同乡、同业聚会或寄居的馆舍。会馆是中国明清时期都市中由同乡或同业组成的封建性团体 。始设于明代前期,迄今所知最早的会馆是建于永乐年间的北京芜湖会馆。嘉靖、万历时期趋于兴盛,清代中期最多。即使到了清代后期,突破地域界限的行业性会馆仍然只是相当个别的。此时出现的一些超地域的行业组织,大多以同业公会的面目出现。明清时期大量工商业会馆的出现,在一定条件下,对于保护工商业者的自身的利益,起了某些作用。但会馆与乡土观念及封建势力的结合,也阻碍了商品交换的扩大和社会经济的发展。
明清时期的会馆大体可分为3种 :北京的大多数会馆 ,主要为同乡官僚、缙绅和科举之士居停聚会之处,故又称为试馆 ;北京的少数会馆和苏州、汉口、上海等工商业城市的大多数会馆,是以工商业者、行帮为主体的同乡会馆;四川的大多数会馆,是入清以后由陕西、湖广、江西、福建、广东等省迁来的客民建立的同乡移民会馆。早期的会馆绝大部分设于北京。这一时期的北京会馆,主要以地域关系作为建馆的基础,是一种同乡组织,与工商业者绝少关系。明中叶以后 ,具有工商业性质的会馆大量出现,会馆制度开始从单纯的同乡组织向工商业组织发展。后期的工商业会馆还可能同中国古代的纲运制度有着渊源关系。明代后期,工商性质的会馆虽占很大比重,但这些工商业会馆仍保持着浓厚的地域观念,绝大多数仍然是工商业者的同乡行帮会。
始兴县城成为全县商业中心之后,外籍客商,云集始兴日渐增多。他们或往来,或驻足,或定居从事贸易及其他行业。
由于经济上的沟通、互助及地域观念的凝聚,遂有同乡会之设立和会馆之建造。至今仍保持原址全貌和已知遗址的有:广州会馆、豫章会馆和福建会馆三处。这些会馆对当时始兴商业的发展,起着一定的促进作用。
广州会馆
位于河边街粘米行,坐北朝南,东界小巷(水云楼后街),西邻商铺,正面临街,铺面正屋宽约一丈三尺,右为侧屋,面宽一丈。正屋门面凹进两尺,中间大门宽四尺、高七尺,以水泥石米批搪,上面砌一块横石板,刻“广州会馆”四个大字,下刻有“咸丰丁巳”一行小字,虽在文革中被毁,但仍模糊可辨。门前上端瓦檐下面,有一条横梁,两端嵌鳌鱼、狮子等装饰。会馆正屋分前、中、后三栋,深约九丈,呈竹筒状,有二个天井,后栋深处,设广州人公认灵位。右侧屋临街有窗,深两丈,为办事地方,有小门通正屋。左侧屋靠中后栋,顺小巷位置前狭后宽,有小门与正屋相通。会馆总面积近150平方米。整座建筑,选用水磨青砖砌成清水墙,古朴典雅。每栋瓦面两翼筑圆形风火墙相联,以绿色琉璃瓦盖面,前后两端翘起,宛如两条青龙摇首摆尾。各栋屋脊,塑二尺高粉墙,书上花卉鸟虫,上面排列各式佛山(石湾)陶瓷公仔,中央放一个黄色葫芦,各处瓦檐,全用绿色琉璃瓦口装饰。从整座建筑结构、装饰来看,呈现出珠江三角洲一带民居风格,极具浓厚的地方特色。
广州会馆是始兴最早建造的外籍会馆,按门面刻石记载,建于清咸丰七年 (1857年),距今155年。当时,为什么广州人会在始兴建会馆呢?传说有两个原因:其一,始兴是历史上木材生产和出口的山区县,漫山遍野的森林,郁郁葱葱,尤以建材杉木为甚。当时墨江、浈江,流量充沛,水运发达,木材直运广州、南海、顺德一带十分方便。曾有一说,梁朝太守陈霸先利用始兴丰富的木材等自然资源,扩充经济实力,卒成帝业。到清朝中叶,珠三角商人来始兴采购木材的不断增加,木材出口量也不断扩大。传说县城西北莲子头村有个专事贩木的巨商,名叫钟秀禄,为了在广州经营方便,把广州珠江北岸的“天字码头”买下,专门作木材上岸和停泊的地点。可见那时始兴与广州商业以木材购销为主的盛况。
其二,咸丰六年(1856年),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,英法联军攻陷广州,火烧十八铺,并在西关一带大肆抢掠。战后西关重建,需要大量木材,于是广州商贾,纷纷涌入始兴购木,致使木价陡涨,同时也带入许多如食盐、食糖、海味、绸缎等商品,扩大了物资交流。为了广州同乡生活、福利的方便,入境客商捐资建成广州会馆。以上虽属传说,但却非无据。据《广东通史》记载:“1856年,英军第一次攻入广州,曾派人焚毁西濠至西炮台之间民房九千余间”。始兴广州会馆建于战后次年,正与历史吻合。
广州会馆建成后,长期用作商贾聚会之所。到了民国初年,南北军阀混战于邑,会馆常作军队驻地。在北伐战争及土地革命时期,出于粤赣交通、军事的需要,始兴开设电报业务,租赁广州会馆作电报局。抗日战争时期,广州一带商民,再次涌入始兴,设铺经商。仅在县城就有二十多个行业,三十一间商店(散落在乡镇的座商和行商以及工商企业不设在内),占县城商店总数的十分之一强。这是广州人在始兴发展的鼎盛时期。加上当时在银行、税务和县府机关任职的“显要”同乡,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经济、政治力量。民国二十八年(1939年)始兴成立“广州同乡会”选出理事会理事若干人,会长一人(由律师郑通甫担任)。辟会馆右侧屋作办事处,派出专人管理接待、扫地及财务收支等事宜。此后同乡会活动范围扩大,进行了几个为同乡服务的项目:一是助理殉葬。由同乡会出资在五里山靠高椅坑附近买了一块山地,凡乡亲去世,可在那里埋葬;后来又在石井再购山地一块,彻底解决了乡亲“死无葬身之地”的后顾之忧。二是拜山祭祖。每年清明,各商号停止营业,集中祭祀祖墓。届时组织一队小学生吹打着洋鼓、洋号,请人挑着烧猪等祭品,浩浩荡荡公祭祖墓。三是捐资办学。1939年利用会馆原址创办“广义小学”一所。之所以称广义小学,是因在南雄的广州人办了一间“广仁小学”,故始称广义小学。招收了高初小六个年级学生150多名,除方便广州子弟入学外,还允许其他儿童入学。每逢开学典礼,由会长主持,邀请政府官员及来宾讲话,情形热烈。四是定期集会。理事会每年开会一次,各商号派员参加,由理事报告一年会务,公布财务收支,同时发动捐款等。
以上活动经费来源,主要有两条:一是靠同乡捐献,南海籍企业主、火柴厂厂长李德甫是最热心的赞助人,其余同乡也很踊跃。二是房产出租。广义小学未办以前,会馆房屋基本上全部出租,以维持必要支出。
1949年9月以后,广州会馆作公产使用,同乡会停止活动。
广州会馆
豫章会馆
豫章会馆即江西会馆,始兴也处粤北,与江西接壤,至大余仅一县之隔,故始兴人之生产、生活工具与江西赣南极为相似。始兴平原产粮,山地产木,人民生活,一日三餐容易对付,因此江西老表南下始兴谋生的逐日增加,久而久之,代代相传,县城及各墟镇均有江西老表经营各种行业,在入境人口中,有相当一部分是手工业者,他们从事弹棉、纺线、裁缝、木工、泥工、打铁、理发、补锅、修理等多项服务,足迹遍及城乡。到清末民初,坐商已不下数十家,散落乡村出卖劳动力的也有一两百人。如此,建造会馆,成立同乡会已是迟早的事了。
相传豫章会馆建于清同治年间,坐落在城西南护城河南面,占地一亩多,是一座坐北朝南呈日字形的纯江西风格的建筑物。南临五贤横街,东侧空地,西靠民居。四周为一色水磨青砖构筑,琉璃瓦口,端庄肃穆。正面内凹三尺,大门以条石镶砌,宽五尺、高七尺,门面镶横石一块,刻“豫章会馆”四字,下面两侧有石礅。进大门是前栋厅堂,左右侧屋。厅前沿有一对红漆木柱支撑,中央搭了一个小型木板戏台,左右置木梯,前方是一个大天井,天井两侧为走廊,可容观众百余人。天井后面上三级台阶为大厅,宽三丈、深两丈,有石柱一对,悬楹联,宽敞明亮。后墙有个神龙,正中供奉“天垢公”塑像,左右为站立的哼哈二将。据说这是江西人最敬重的三位文武大人物。相传天垢公原姓李,在皇宫作太监,一日陪帝后游后花园,忽见两只小鸟在天空交配,皇帝触景生情,欲兴后欢,奈无床席,正在为难,太监揣知其意,即俯卧地下,以身作床垫底。待帝后事毕,李已满身大汗,呼吸急促,脸色青灰,皇帝怜其忠心,当场封李为“天垢公”。哼哈二将为武臣,每出阵,以鼻哼喝,声如巨雷,战无不胜,亦为江西人景仰。因此会馆被视为神圣的地方。
豫章会馆建成后,一则供奉三位神明,二则每逢庙会,江西同乡必集资请戏班登台演出,届时天井及两侧走廊,站满观众,煞是热闹。三则每年清明祭祖,各乡亲到会馆祭祀天垢公和哼哈二将,参加者各出资一圆,大吃一顿。会馆长期有人看守,管理香火,打扫卫生。
民国三十年(1941年),江西同乡捐资办了一所小学,名命豫章小学,专招收江西客商子弟入学,有一至四个年级,30多名学生,两个教师,课室设在后殿,采取复式教学,停办后,改作县警察局,两边走廊改成六间厢房,专驻十余名警察。曾作城关区政府所在地,1953年为县武装部机关,文革时拆毁建县府招待所,至今痕迹无存。
土地革命时期,赣南的泰和、吉安、南康等地客商纷纷迁入始兴。为解决就业、食宿等困难,成立江西同乡会,会址设在板行街北端一间二层楼房,有两个小厅,六七间客房,由一个姓彭的老表管理,凡是没钱住旅店的老表,可到同乡会寄住,不收分文。以后同乡会改称芙蓉酒店,实是青楼场所,但仍挂会馆牌子,现在门面字迹犹存。
豫章会馆自始至终经历了近一个世纪的沧桑岁月,曾发挥过凝聚江西同乡,繁荣始兴经济的作用。同时也为江西人在始兴生根繁衍提供了很好的保障。
福建会馆
福建商人在始兴主要是经营土纸和烟草两大类,在县商户不多,但在河边街糯米行中华信义会(福音堂)侧旁有一间福建会馆,该馆没有单独建筑,只是一普通民房和一块牌子。由于规模小活动少,在人们的记忆中仅留下模糊的痕迹。
(作者:钟旭)